第104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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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湛超抬高下巴吐烟圈,很轻易就成了。颜家遥痴望他喉结翻动,说:“你就是这样子,随便就把我迷住了。”好像是小说里,深宵“我”伏案写在田字格上的剖白。

  湛超好不可思议,消化了很久,露出受宠的赧然表情,说:“我还以为是我太缠你了。怎么可能?明明是你,一下迷住我。”

  “那我们不就都一样吗?”

  他们挤进角落,扑到一起慌乱地拥抱、接吻,互相都要爱死了。颜家遥紧抓着裤带呻吟,那里饥渴地吞着湛超的手指,爽得眼里蒙了一层泪水。

  湛超明白,其实他们是不一样的。回到座,他觉得累,就枕着颜家遥膝盖睡了一觉,很浅但依然有梦。梦有点金庸,梦里王朝倾覆他是飘蓬浪客,一身至精刀法好潇洒,他接了赏金去杀谁,悠哉骑了只绿色大葫芦去的,人都没见呢,葫芦半途发癫偏离官道照死蹦跳,坠崖后逾秒就打挺腾空飞蓬莱了。妈的,引力都没了——妈的都骑上葫芦了,还想牛顿的事呢。

  出站时,下冷雨,站背页有山。天一兜浓灰浆,雨也是丝丝的重铅色。湛超睡得不爽,揉眼打喷嚏,颜家遥朝他脖颈里吹气。客车也好火车也罢,转乘总要等天亮。两人在客运站旁找了家饭馆。南方馆子通常三餐都做,倘若你作怪,非要吃他单子上没有的某菜,老板看眼后厨,“也能做”。这家馆子很小,老板惺忪睡眼吓一跳:“哟,吃要等耶,刚开火。刚下车?”他门边的光明炉上座着硕大钢精锅,里头白汤微沸潽着烟。

  小馆子内部精装过的,几只木桌脱漆但洁净,墙上防潮贴了印花的油纸,拐角供了陶朱公,壁龛旁有只小电视。点了馄饨和肉汤粉。老板齁瘦,眼白多,送了碟茶干跟秤管糖。饴麻的糖很松脆,内部有气孔。湛超咬住一截儿意外吹出了哨音,催人尿下。老板在里间冲洗烫粉的笊篱,隔着玻窗,说什么鸟叫?

  湛超龇牙,赶紧把糖嚼了充楞:“什么?”

  “你们学生呀?”

  颜家遥说:“不是。”湛超在桌子底下挠他手心。

  “不是?看着好小,你们还背个书包。”

  湛超说:“真不是。”

  “刚参加工作?”

  湛超:“不是。”

  “也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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