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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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傅沐槐也甚为不舍,只是生计要紧,如何抛闪的下,只得强耐着安抚道:“罢了,不过十几日的功夫,我就转回来的。”陈杏娘含泪说道:“路上多加保重,若是天气不好,宁可多等两日,别不顾好歹就硬上路。饥饱寒暖,你自家仔细,比不得家里一切都好过的。出门在外,若生了病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傅月明虽明知父亲此去并无什么异变,然而这重生以来,首度和父亲分别,心里仍旧不大好过。当下,也哭着说了些爹爹多保重等语。

  唐姑妈、田姨娘、傅薇仙等人,少不得也略尽些情分。傅沐槐一一作别,便即上路而去。

  自打傅沐槐离去,陈熙尧果然如前所说,每日午时之前必定过来,在前堂上坐着,料理一应宾客往来等事由,到晚时用了晚饭方才回去。又推女婿不在家,严了门禁,不止小厮不能随意进出,连唐睿也不准再进二门。唐姑妈气生气死,背地里不住口的咒骂“老不死,每日过来抹嘴吃!”却也一时无计可施。这般过了五日,家中倒是一应太平。

  旁人倒罢了,独傅月明逸则生烦,因家中暂时安宁,不觉又忆起前回同季秋阳置气一事。想到自那日起,也很有几天了,他却连句话也没使人传来。如今两枚玉蝶皆在他手里,他不说还,也没别的言语,倒不知是个什么意思。心中总是七上八下,又因外祖吩咐,连着陈昭仁的书房也暂挪到二门之外,要见面说话更是不便。又有傅薇仙等人在旁虎视眈眈,一时也不敢做些什么,只是闷在心里不快。

  这日,才吃过午饭,天上忽然乌云密布,狂风四起,飞沙走石,傅月明正在廊上坐着,眼看变天,慌忙走进屋内,又连声吩咐桃红并小玉,把院里晾晒的衣裳收了。这二人才进了屋,只听天上一阵焦雷,顿时就落下豆大的雨点来。小玉连声拍胸笑道:“这雨来得痛快!若不是赶着进来了,我跟桃红姐姐必定要淋成落汤鸡的。”

  三人在屋里说话,桃红忽指着窗口说道:“你们瞧,那是哪个傻子,这样大的雨,也不知避避。”傅月明顺她手指望去,果见一人穿过层层雨帘,往这边来,便说道:“倒好似是往这边来的。”

  三人正在狐疑,那人已走到廊下,连声喊道:“大姑娘,大姑娘,先生使我给你捎话。”

  ☆、第五十一章 纳妾

  三人定睛一望,见那人正是派去服侍季秋阳的小厮抱书,此刻淋得如落汤鸡也似,站在廊上,身上流下道道水柱。傅月明赶忙走到廊上,说道:“你这傻孩子,这样大的雨,也不知道避避,就这样跑来了,看这淋的!还不快擦擦去。”话音才落地,桃红早拿了手巾过来。抱书接了过去,擦了把脸,才笑道:“若不是这雨,小的也过不来呢。就是这会儿下大雨,二门上看守的顾老妈风湿发了,害腿疼,在屋里歪了,我这才赶人眼错不见,偷跑进来。”因就说道:“先生使小的传一句要紧话与姑娘得知。”

  傅月明耳闻是季秋阳传话过来,心里蹦的如打鼓一般,忙问道:“什么话?”抱书却只是望着她笑嘻嘻的,不说话。傅月明见状,微微一笑,自袖里拿了几枚铜钱出来递与他,说道:“好孩子,这几个钱,拿去买果子吃罢。”抱书一面接钱,一面打躬道:“谢姑娘赏!”桃红在旁笑骂道:“油滑的猴崽子,得钱就行的。”傅月明说道:“别混他。”又催促抱书:“什么话,快说!”抱书这才言道:“先生使小的告与姑娘一桩事——傅二叔与表少爷,近来走得很近,常一块儿到西南营那些姑娘家里去吃酒。前几日,还见到咱们恒兴杂货铺的掌柜李老爹也跟他们一道去了,出来时吃得醉兮兮的,叫人送了回去。”

  傅月明听罢,心中略有些奇怪,便问道:“先生还有什么话讲?”抱书摇头道:“再没了,先生只叫小的将此事转述与姑娘得知。”傅月明微一思忖,又问道:“这事儿,先生是怎么知道的?西南营是什么地方,他也常去么?”抱书嘿嘿一笑,说道:“那小的怎么知道?先生常出门去,又不叫小的跟随。先生的事,小的也不尽知晓。”

  傅月明听了这话,心里便颇为不乐。那西南营乃是本地一处私娼窠子,住那儿的人家大半是吃花饭的。傅赖光是城中有名的泼皮无赖,常往那处去帮闲混吃。唐睿的性子,自己上一世已是看透了的。这两人搭在一起,往那儿去鬼混,并没什么稀奇。倒是季秋阳,他既能探听出这消息,难不成他也常往那地方去么?

  这夏季骤雨,来地块去地也疾,说话间那雨势已渐渐转小。抱书见状,唯恐被人瞅见自己偷溜到后园来,连忙向傅月明告去。傅月明心中有事,也并不挽留,便打发他去了。

  抱书离去,傅月明转身回至内室,在炕上坐了,不言不语地低头闷想。小玉伶俐,看出端倪,便走上前来,低声劝道:“未必就是姑娘想的那样。”傅月明闷声说道:“就是我想的那样,又如何呢?他又从没许我什么,我倒凭什么管他呢?”小玉立在那儿,想了半日,心中一动,又笑道:“姑娘,你这可是当局者迷了。傅二叔同表少爷勾连,也是咱们家门里的事情,同先生有何相干。先生这样出力,弄不好还要得罪人的,又落不着好处,倒图什么呢?先生的主意,还不全在姑娘身上?”

  一席话说的傅月明两颊泛红,垂首不语,半日方才低声说道:“难为他想着。”因又说道:“唐睿同傅赖光,不知在算计些什么,又拉上了李掌柜。咱们家就靠做些生意挣碗饭吃,若是这上头让他们钻了空子,做些什么污秽勾当,坏了咱们家的名声买卖,那可就追悔莫及了。那傅泼皮也就罢了,唐姑妈那般拮据,倒怎么有钱让唐睿那厮去填那脂粉深坑去?”说至此处,桃红倒了一盏红糖薏仁上来,说道:“才炖下的,姑娘吃一盏,且搪搪这湿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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