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蝉脱壳(4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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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没……没事。”岑杙面色发窘,惊出一身冷汗。感觉小姑娘贴她极近,哪怕安全了,也没有松开那只手,说话得时候,热气就扑在她耳边,极不舒服。岑杙不自在起来,下意识地抻了抻腰,想从她的臂弯里把自己不动声色地拧出来,但是又一块拦路石,让她的努力化为泡影。

  “前头是石子路,不平坦,岑大人多加小心。”

  岑杙后悔死了要跟她坐一辆车,小姑娘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,等过了这一段路,就把手从她腰上收回来,扭头望向另一侧,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。

  一夜倒也相安无事。到了第二天,她们一早上山,很快就找到了平湖岭的流民驻扎地。不过,她们并没有立即云粮上山,经过一番实地探访,小姑娘选定了另一座山头,开设粥场和医庐。并对山上的流民宣布,有心归顺者可以到另一座山头领取粮食看大夫,并且就地驻扎,等候朝廷地下一步安排。

  岑杙问:“你这样做,是要把归顺者和不愿归顺者分开吗?”

  小姑娘摇摇头:“不全是。”她举了一个例子,“一碗清水,滴入少许墨汁,墨汁会被慢慢淡化成清水。但一碗墨汁,不管滴入再多清水,到头来还会是墨汁。”

  “现在流民和乱民都混在一锅粥里,双方相互影响,好比一滩浑水,只会越搅越浑。如果找一个干净的容器,把清水慢慢引过来,先清后浊,那么浊就很容易涤清。”

  “我明白了,你是想用归顺的流民,感化不愿归顺的流民。”

  小姑娘点了点头,“平湖岭上的流民能否成功招安,关系到以后北疆民众能否真心归顺朝廷。因此,此次招安至关重要。不然,只会激起无穷的反抗。涂家对北疆的荼毒太深了,才五十年而已。”

  不知为何,岑杙听到她的感慨,心里萌生出一个感觉,这不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能够想出来的,倒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|客。

  事实正如她所料,不少流民对于归顺谁是无所谓的,只要能吃得饱饭,有足够的安全感。先是少量流民被吸引过来,得到妥善安置,后来,越来越多想要归顺的百姓都涌到了这座山头。小姑娘趁机宣讲朝廷的安民策。用她的话说,朝廷也需要源源不断注入“清水”,才能稀释浊水的威力。不然,只是换了个葫芦重新装浑水而已。

  岑杙很少佩服什么人,不由笑说:“你们海家的人,都是天生便会如此吗?”

  小姑娘“嗯?”了一声,斜眼望她。岑杙顿觉失言,闭嘴不说话了。

  到了晚上,帮流民安完营,岑杙发现带的帐篷不太够了。于是把最后一个帐篷留给了小姑娘,自己打算在篝火旁将就坐一晚。

  山上夜里很冷,即便有明火烤着,也不一定能挨过去。小姑娘道:“你可以和我睡一处。我是说,我们明天还要忙一整天,你这样的话,容易冻出病来,于招安无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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