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二十六 · 谢氏(2 / 3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  皇帝摇摇头,口气坚决:“你是御侍,是从二品的女官,身边本就该有宫人服侍。朕身边不用宫人,故而委屈了你。德林是薛闲的徒弟,为人做事还算稳妥,让他跟着你······我才放心。”

  他说得轻飘飘口气却极认真,寒蓁看着他红烛下温和的双眼,忽地有些迷惘。究竟从何时起,在他面前只敢低头的自己,也会毫不避讳地去寻觅他的双眼了呢?

  她自己个儿想想也觉得稀奇,太初帝元珩最初在她心里有如豺狼虎豹,避之不及,稍有不慎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,后来进了宫又觉得他像太阳,远远地挂在天际时温暖叫人不容忽视,可是离近了便觉得刺目,若是伸手触碰更是会被灼伤。到了眼下,心中隐隐然竟生出亲近之意来。明明两人才只有几面之缘啊······

  寒蓁独自晃神,皇帝也借着灯光打量着她。都说灯下观美人,皇帝此前不屑,如今想想确有几分道理。寒蓁的容姿虽算不得拔尖,旁人会说这样一张脸比不得皇后雅致,更没有贵妃妩媚。可于他而言,世间千姿百媚皆是浮云,只有这张脸才是他心之所向。

  此刻红烛摇曳,艳红的光投在她身上,更叫他起了些令人心动的联想,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若是为了寒蓁好,这样的想法是不该有的。

  “陛下······为何要待奴婢这样好?”寒蓁隔了半晌,才咬咬牙将心底的话问出。

  皇帝捏着书脊的手指微微一紧,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收回,望着手底下的书页道:“朕行事不需要理由?若你当真要个理由,就当是朕想要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出宫去吧。”

  皇帝的态度忽然间变了,冷淡得仿佛初见。寒蓁被他这句话噎了噎,也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太过冒犯,便不再开口,一心侍奉皇帝睡下。

  当晚为着照顾安乐,寒蓁睡在偏殿之中。皇帝早嘱咐过她次日不必早起为他更衣,陪着安乐便可。按理她能安心睡个囫囵觉了,可是躺在榻上,竟怎么也睡不着,翻来覆去将皇帝说的话想了又想,许是叹气声大了些险些惊动安乐,她再不敢翻身,拍着安乐就此睡去。

  梦中似乎大石临身,压得她几乎喘息不过来。睁眼一瞧,原是安乐睡相不佳,半个人都压在她胸前。寒蓁见一线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,心知时间不早,便小心翼翼推开她,挣扎着起身穿上衣裳。

  皇后加急遴选靠谱的嬷嬷,听闻安乐暂且留在琅轩殿之中,便先拨了合意地叫她往琅轩殿来侍奉。寒蓁出殿见了她,只觉眉目柔和,和善可亲,也觉放心。便嘱咐了一些话,叫她去偏殿看着安乐睡觉。

  自己换上尚服局新送来的宫装,皆料理妥当之后,便带着德林往正阳宫去。

  尚服局制衣也是一批批的,宫人与宫妃不同只在于绣娘。尚服局掌衣给正阳宫送冬装时忍不住多了句嘴,便被与皇后一同用早膳的贵妃甩了个巴掌。

  “多嘴多舌,本宫岂能容你这长舌妇放肆!”贵妃骂了这声,犹觉不解恨,抬手便拿起茶杯砸了过去,她从小跟着父亲习马术箭术,扔得既准力道又沉。掌衣跪在地上不敢闪躲,硬生生接了下来,额头登时见了血,浑身也叫泼上了滚烫的茶水。

  皇后正在喝粥,细腻的手指捏着银勺一点点将澄清的蜜糖兑进粥中,对掌衣的话充耳不闻,却在细细的抽气之声落入耳中时拿起一旁手巾掖了掖唇角,蹙了眉道:“你何须如此疾言厉色,传出去倒显得你不能容人。”她一停顿,对掌衣和颜悦色道,“贵妃性子急了些,一会让魏宁给你上药,就当是本宫代贵妃向你赔礼了。嗳,你瞧这衣裳也湿透了。正巧我那还有些陛下赏下的云锦,也给你几件,拿回去做件衣裳也好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