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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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逢春神色一敛,当即称是。
  稍晚些时候,随行的官员们依例前往燕景祁处请安。无人知晓内里究竟发生了何事, 只听见屋内不断有瓷器碎裂发出的脆响, 和男人嘶哑却怒不可遏的斥骂声。
  彼时,元嘉正坐在自己屋内,吩咐着底下人收整行装, 对这番动静置若罔闻。倒是申时安匆匆来报,又形容那场面“甚是难看”。
  据说燕景祁动了真怒,将为首的几名官员骂得体无完肤,直道他们居心叵测、无能误国,更有人被当场削了官职,连降三级,简直颜面尽失。等到出来时,个个面如死灰,身体抖若筛糠。
  元嘉静静听着回禀,面上不时露出几分惊讶与忧色,心中却是一片雪亮——那是男人在替自己儿子杀鸡儆猴呢,或者说……替她扫清某些来日可能兴风作浪的刺头。毕竟,那被贬斥得最狠、下场最惨的,不是别人,正是当日除了端王之外,在她面前言辞最厉,更直指她有不臣之心的那一位。
  又一日,元嘉特意寻了个燕景祁精神尚可的间隙,询问他关于那姓施的道士与疯癫和尚的处置。
  男人听闻“道士”二字,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和怒意,毫不犹豫道:“就地处死。”
  可对于那和尚的去处,男人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他目光游移了片刻,最后落在自己依旧虚弱无力的手上,眉宇间竟流露出罕见的犹豫与挣扎。良久,才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迟疑,低声道:“那和尚……暂且先带上,一同回京吧……不,还是……算了,先让人给他收拾行装吧。”
  语气中带着茫然与不确定,与男人处置道士时的果决态度截然不同。不知是对那刺穴泄血之法尚存一丝侥幸,还是对他自己这具病体残躯能否撑到回京,已失去了把握……
  元嘉心下了然,面上却丝毫不显,只顺着应了一句。等到从屋里出来,也只命人去处置了那个道士,却对和尚的安排只字未提。
  男人或还有所挣扎,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——
  和尚已无用处。
  ……
  是夜,燕景祁的精神颇佳。但因第二日便要启程,元嘉和燕明昱陪着人用过晚膳后,起身便要告退,不想却被男人出声挽留,“今夜……便都留下,陪我说说话吧。”
  燕明昱望了眼窗外浓重的夜色,轻声劝道:“爹爹,时辰不早了,您该好生歇息……”
  “无妨,”燕景祁却摆了摆手,目光灼灼,“你们陪着我,我便也觉得松快些。”
  燕明昱不由得看向元嘉,见她默然垂眸,并未出声反对,这才犹豫着重新坐下。
  屋内烛影摇曳,映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影子。乍看之下温情脉脉,却因男人异常的坚持,多添了一层难以言喻的、令人不安的阴影。
  元嘉静坐一旁,只觉袖子里的那枚纸包,烫得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。她想了想,仍是谨慎为上,只顺着燕明昱的话劝道:“陛下,天色已晚,明早还要赶路,龙体要紧,不若早些安歇?若想一家人叙话,明日让太子一同乘驾便是,眼下实在不宜继续劳神了。”
  燕景祁却恍若未闻,目光停在元嘉身上,忽而问道:“为何不唤我三郎了……还有阿昱?”不待元嘉回答,男人又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,眼中似有恍惚,“我记得……你从前总爱穿浅色的衣裳,连头上簪的也多是玉钗,清凌凌的,像初春的湖水。可我……竟记不清你上次穿是何时了……仿佛,还是你刚嫁进太子府的那一年?”
  元嘉闻言,指尖轻轻抚过鬓边冰凉的珠翠,又垂目扫了眼身上织金镂花的殷红裙衫,唇角漾出一抹浅笑,“三郎好记性,只是……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,人的喜好也总是会变的。十几岁小娘子的心思,如何能与现在相同?况且,既为太子妃、皇后,衣着打扮关乎天家体统,自然不能再如闺中时随心所欲,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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