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川羡榆 第69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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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段关系的开始,源于他多年的注视和重逢后的步步为营,是他“谋求”而来的。
  他清楚地知道舒榆最初对亲密关系的抗拒和恐惧,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打开心扉,一点点接纳他,依赖他。
  如今这分离,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裂痕,他害怕这裂痕会在时间和距离的侵蚀下,越来越大,最终无法弥合。
  他当然可以用更强硬的手段留下她,以他的能力和地位,制造一些障碍,让她无法顺利出国,并非难事。
  但他不舍得,他见过她在画架前发光的样子,知道艺术对她的重要性。
  他爱她,爱的是那个自由、鲜活、拥有独立灵魂的舒榆,而不是一个被折断了翅膀、囚禁在他身边的金丝雀。
  他所求的,其实很简单,简单到近乎卑微。
  不过是能与她朝夕相对,在忙碌的政务之余,回到家能看到她安静画画的身影,能一起在傍晚的阳台看一场稀松平常的晚霞,能在清晨醒来时,看到她恬静的睡颜。
  李璟川甚至想过,如果她始终对婚姻抱有恐惧,那就不结婚好了,只要她在他身边,就这样过一辈子,他也心甘情愿。
  可为什么,连这么简单朴素的愿望,如今都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想。
  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,空洞地望着窗外。
  虽然窗帘紧闭,但他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布料,看到几天前自己站在这里,在舒榆说想去国外交流之后,内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,如何一遍遍拷问自己,寻找一个能两全其美的解法。
  那天,他就站在这扇落地窗前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,动用关系延缓她的签证;用项目或合作将她捆绑在国内;甚至直接向她求婚,用婚姻的承诺留住她。
  每一个念头升起,随之而来的都是更深的无力感。
  延缓签证,只会让她错失宝贵的机会,让她遗憾,甚至可能怨恨他;用项目捆绑,违背了她追求纯粹艺术的初心;而求婚在那样的情境下,更像是一种道德绑架,一种利用情感进行的胁迫。
  他了解舒榆,她外表清冷,内心却极其骄傲和执着,任何带有强制意味的挽留,都可能将她推得更远。
  他怨来怨去,怨父亲将局面看得太过冷酷,怨那些躲在暗处的政敌兴风作浪,怨这该死的身份带来的重重束缚,但怨到最后,所有的矛头,却都不由自主地指向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深想、却如同毒刺般扎在心底的念头——
  也许他怨的,不过是她不够爱他。
  没有像他爱她那样,义无反顾罢了。
  如果舒榆足够爱他,像他爱她那样,深入骨髓,不可或缺,是否就会愿意为他放弃这次机会,是否就会将守护他们的感情,置于个人前途之上,是否就会像他一样,哪怕前路荆棘密布,也要紧紧抓住彼此的手,共同面对,而不是选择一条“先离开,再回来”的,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路。
  这个念头一旦浮现,便像野草般疯狂滋长,带来一种近乎灭顶的委屈和荒凉。
  他付出了全部的热忱和真心,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感情,甚至不惜与父亲对峙,与潜在的规则抗衡。
  可最终,在她的人生规划里,他们的感情,似乎是可以被暂时搁置和等待的选项之一。
  李璟川终于再次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加嘶哑,带着一种自嘲的、令人心碎的苦涩,不再是看向父亲,而是对着虚空,仿佛在质问自己,也像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:
  “两全其美?父亲,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。”他停顿了许久,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“您放心,我就请了三天假,即使今天您不来,明天我也会照旧上班。”
  话音落下,书房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死寂。
  李振邦看着儿子脸上那混合着绝望、自嘲和深入骨髓痛楚的神情,终于彻底明白了儿子此刻的心境。
  但他却不能多说些什么,那天舒榆和他的谈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,她说,“希望您不要告诉璟川这些,我不希望他有负担。”
  他问,“那你不怕吗?”
  那天的舒榆笑着带着几分笃定,“我不怕,如果璟川过几年喜欢上别人了或者您给他联姻了,那我就把他抢回来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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