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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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……你可还记得三年前,城西大街上的脂粉铺子突然被官府查封?”

  林云暖睁大了眼睛,使劲攥紧袖子,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,“我记得,官差突然涌入铺子,说是我们卖毒胭脂害人性命,要封铺抓人,掌柜林贵入狱,连店当伙计亦全抓了。我回娘家求助,大姐夫出面替我寻人说情,才赔钱把铺子和人赎回来,二哥,你是说,这事另有隐情?”

  “林贵就是从那次开始,为你所弃,遣到庄子上当差了吧?后来换了现在的掌柜张威,也就是你说,前天你命他入府对账回事,他借故不肯去,还联合其他掌柜哭诉你疑心重,待下不仁的那个?你可知张威是谁的人?”

  林云暖努力回想:“张威……当时我托唐逸替我寻老实牢靠的人掌管铺子,他又拜托他大嫂,几番周折,才从京城的大铺子求来这个人,说是经验丰富,家乡就在云州,一家大小的身契皆转交我手。二哥,你的意思是?”

  林熠哲抿唇颔首,音色中带了几许心痛:“妹子,堂兄就在云州你不寻,却误信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唐家。那是你陪嫁的铺子,缘何交于外人之手?你可知,张威从前掌事的铺子,是谁家产业?”

  “京城……京城来的……”林云暖嘴唇开始哆嗦,浑身冷得如坠冰窟,“大嫂孟氏的娘家在京城,难道……难道……”

  “你又可知,你将那家配毒方子的作坊弃用后,张威替你联络到的新作坊,是谁的产业?”

  “这、这我知道的,我当初觉得外人的供货总不放心,恰好唐家也有间脂粉铺子,就合用了同一家供货作坊。”

  林熠哲面容之上,刹那溢满了悲悯,他用深邃的眸子望住林云暖骤然落泪的脸,声音轻得像划过湖面的柳絮,“妹子……那毒作坊乃是被栽赃陷害,胡老板和我们林家世代交好,因这件事,几乎在云州无法抬头。而你现在用的那家作坊,幕后老板姓孟!你自己用的脂粉自是他们特制的,铺子里头的货样你怕是不曾用过吧?比街头摊贩自制的还不如……却按旧例收你同样的价钱……”

  他几乎都不忍再说,可他深知,林云暖必须知道真相,他听见自己残酷的声音,粉碎林云暖最后一丝幻想:“你说近年生意不好做,却不知你那些粗糙绸缎,滥制脂粉,都是靠着林家数十年经营出来的人脉勉强支撑,人的生性便是逐利避害,那点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,春末你结业的那家铺子,可不就是预示?你爹娘不好插手你名下的产业,毕竟出嫁从夫,——可当初为你挑选的那些掌事,个个儿忠实可靠,如今他们冤走的冤走,被架空的架空,也有因自家婆娘儿女被人收买不得不背叛你出卖你,妹子,你出嫁七年过得安安稳稳,知不知道自己其实、早已是四面楚歌?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忍不住说一句,看到这里发现不能接受的请慎……不要喷作者,我们都心平气和开开心心的吧。谢谢了!

  第6章

  已是第三杯茶入腹,苦涩滋味浸透喉咙,晚霞拈块芝麻糖丢进口中,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。

  清早甄宝斋客不多,伙计们忙于清扫擦拭,老账房将算盘打得滴答作响,晚霞探头瞧瞧天色,约莫林云暖上楼有半个多时辰了。

  因是雨天,外面行人亦不多,一辆雕金嵌玉的马车嚣张地从门前轰隆而过,极为惹眼。晚霞尚琢磨那是哪家的车驾,就见那车忽地又折返回来,随车从人跳下车,蹲身在车底,一只戴有硕大玉扳指的手从车中撩开帘子,接着就伸出一双金线绣团花的锦靴踩上了那从人的背。——看到这里,晚霞不由蹙眉,云州地灵人杰,出了不少才子,素来崇尚端重持礼、仪态谦和,纵是大商巨贾,亦不愿太露锋芒,这是哪里来的暴发户,恨不得在脸上写明“我很有钱,我很嚣张”八个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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