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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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镇上小河对面,看去似庙似衙一群冷清木屋,即公社机关。

  远来的公路,在小镇中央,被供销社船头般一排两层连体楼房,顶为“人”字叉开,成了集市。沿街站满农民。不外乎一担柴,两棵白菜,几串鸡蛋。公路去年才通。以前去县城凭徒步跋涉,最快也得走两天。每天县城来的客车,正要回返。街上人挤人拥。

  同道下放,又都落户干沟的五个知青,欣喜重逢了。天啦,龚滩码头那冲我一笑的漂亮姑娘,落户干沟一队!我好激动。我队社员狂赞的超级美女,原来是她!她热情的邀我哥俩有空去玩。而她同队女知青姓赵,似乎老跟谁赌气的嘟着脸,默不作声,似乎不知与人打招呼。

  我拼命点头,赶紧补充:“你俩也来玩呀!”好兴奋。

  俩女的离开了,我们三男的凑了一块。我吃惊了:“你……戴顶军帽,船上爬阳篷……?”

  竟然是他!他姓张,也落户干沟,分到二队。他倒迫不及待,给我们介绍起刚离去的漂亮姑娘:叫谢丽云,出自多子女困难家庭。校花。男友是红卫兵时战友,微瘸的孤儿。他因此躲过下放,留重庆干裁缝谋生。她其实也早被男友“睡”了。她逢集必赶,去取男友寄的包裹、汇款。短时间汇集这多机密,小张似一天生的克格勃坯子。

  热闹的赶集场面,很快把我们拆散。街边,一瘪脸凸眼男子踩高凳上四喊,已成集市亮点。他操一口我们倍感亲切的乡音,拿个大瓶激情比划,狂热推广手里的“九二O”。反反复复,只怕连街边那几只捆着待卖的鸡,都弄明白了。

  “只打(喷)三遍,海椒(辣椒)吊这长。”

  世间竟有这等神奇的东西,人们却无动于衷……而眼神,分明是瞧个走江湖的卖狗皮膏药。

  “牛хх那长。”一声倒彩,响亮如发丧摔碗,作孽鬼,还继续作孽,“老哥们不信唼?买瓶去,包你来年添个幺(伢)。”

  哄笑一片。听得人起鸡皮疙瘩。

  遭遇抢戏恶搞,他不仅不发火,还孙子样谦恭地陪笑。停停,他又扬声吆喝了。据传,他是重庆分配来供销社,全区唯一的正牌大学毕业生。学农的。可谁都对他没一丝敬重,拿他当活宝。由于他手里那大瓶的缘故,最近都干脆喊他“九二O”了。知名度极高。就我这同乡,都看得心生恻隐:成天跟些不知轻重的老粗们打交道,就像只羽翼亮丽的小鹦鹉,落伢们手里,不玩死才怪!

  不大的集市,即便加上街边屋后和居左居右的铁匠铺、粮站,转一圈也就不大会儿。我却似心上压块石头,快活不起来。哥还净问:“怎么了?”我没作答:怎么会呢?转悠半天,谢丽云哪去了?

  回家路上,脚后跟来只毛绒绒的小白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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